【YT x Yan】Amygdala
最近的双y真的磕死我算了
没忍住摸个鱼，算是YT和阿Yan的初见吧
你们俩一定要在一起！在一起！！！
杏仁体，产生，识别并调节情绪的主要器官。
如果一个人脑中的杏仁体比普通人小了2%，会发生什么？
YT觉得，这人很有可能比正常人更为冷静，或者说，更为冷漠。
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
然而YT并不认为这是一个缺点。
职业的局限性注定了他需要比常人更为冷静，强烈的情绪波动会无限放大手术失败的可能，或许只有冷静至冷漠，才能不被突发的意外或病人的离世所影响，才能成为一个足够优秀的脑神经外科医生。
这一扎根于心底的想法从未有过改变，直到他遇见了一个人。
吕霭宁，明成北现任院长吕仲学的女儿，这个被人亲切称呼为阿Yan的女孩，也是脑神经外科新来的实习生之一。
【明成北脑神经外科也系时候扩充了，唔得样样事都让YT你一个人顶着吧？】
吕仲学几日前的话语在耳旁浮现，这几年由于医改草案的缘故，明成北正副院长不合的消息已经是传得人尽皆知，YT本以为对方是找到了可以制衡他的对手，不曾想却是直接塞了一群实习生进脑外科，其中还包括了一个怎么看都像是关系户的存在。
黑金色的钢笔在指尖旋转，YT的神色晦暗，很难看出在思考些什么。
抛开院长女儿的身份不谈，他并不认为女性医生适合脑外科，虽说相较于男性，她们更为细心，但长时间高精度的手术产生的体力消耗却是一项巨大的考验。
因此，于公而言，YT并不想收下对方。
但于私，他又真的很想知道吕仲学把自己的女儿塞进竞争对手的科室，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。
所以……
揭开笔帽，钢笔裹挟着墨水在Yan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。
这个女孩，暂且待定。
“宜家情况点样？”
“Patient因车祸引起头颅重创，送嚟急诊阵昏迷指数9，BP 180/100，Pulse跌至36。”
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是一名女性伤者，右额上的伤口处理得很好，鲜血已经暂时止住，但是伤者依旧处于昏迷的状态。
YT一边用手电观察着对方的瞳孔反应，一边在内心疯狂地就目前情况作出判断。
伤处位于右侧额头，两侧瞳孔均有放大趋势，四肢僵硬，加之不断升高的血压……
“伤者嘅额头喺车祸阵与挡风玻璃发生了碰撞，我怀疑系硬膜外出血，而且很有可能压迫到了脑干，导致颅压升高，还伴有脑疝产生嘅现象！”
紧张且略带颤抖的女声自身旁响起，YT一抬头就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狼狈身影。
“阿Yan？”
不同于往日精致而干练的打扮，此刻的Yan灰头土脸的，脸上沾染着零星的血迹，双手更是被红色所覆盖，明亮的双眼下是遮掩不住的焦急。
“你今日唔系在学校咩？”
心中的诧异一闪而过，YT收起手电，在吩咐护士准备手术间的同时，也没忘了多问上两句。
对方如今这模样和上学听课的学生相差甚远，反倒更像是一个刚刚亲历了车祸的当事者。
这其中必然存在缘由。
“我，我下课回家嘅路上正巧撞到了呢场车祸，伤者嘅头部外伤很严重，我只能暂时做一下急救处理……”
Yan强忍住语气中的颤抖，在尽可能解释清楚情况的同时，一把抓住了YT的医生袍。
“YT，你，你能唔得救救佢，佢还有个小朋友，才七八岁，佢唔得出事嘅啊！”
YT没有立即开口，因为伤者此刻的生命体征已经十分微弱，就算上了手术台，抢救回来的概率也不足百分之十，而他向来不会做出毫无把握的承诺。
“记得，你系医生，无论几时都唔得自乱阵脚。”
护士已经推着伤者前往了手术室，注视着身前那双乌黑的眼睛，YT甚至可以看见其眼眶内打转的泪水。
虽说不明白为何会有人为了一个与自身没有关联的病人伤心至此，但他依旧拍了拍Yan的肩膀。
“宜家洗把脸，换件衫，女孩子唔得搞嘅咁灰头土脸。”
急诊室内还是一样的喧嚣，到处充斥着病人的呻吟，还有消毒药水的刺鼻气味。
此时的Yan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般，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，直到YT摘下手套，擦掉了她脸颊上的灰尘与血迹。
“至于接下嚟嘅事情……”
周身的景色逐渐模糊，反倒是正前方的那抹白色越发的清晰。
他说，“交畀我。”
然而世事无常，如果一切都可以随心所欲，那么这世上也就不会存在那么多的遗憾。
放下手术刀，YT抬起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，随后冰冷的声音传遍了整间屋子。
“死亡时间，下昼三点五十六分。”
从医那么多年，见惯生离死别的他清楚地知道，病人的死亡有时是无法挽回的，或许从躺上手术台的那一刻开始，就注定了无法活着走下来。
摘下眼前的放大镜，YT闭上略显疲惫的双眼，隐去了潜藏其下的一抹淡淡哀伤。
先前注意力的高度集中让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，但手术过后那一大堆的后续处理却不容他休息太长的时间。
再次睁开眼睛，YT转身离开手术室，但下意识地抬头却让他看见了观察室那面透亮的玻璃，以及玻璃背后那张被泪水覆盖住的脸庞。
是阿Yan。
此时此刻，YT的心底没有来地涌上了几丝紧张，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再抬头看上一眼，就落荒而逃地离开了手术室。
摘下沾满鲜血的手套，换下手术袍，缓过神来的他心不在焉地洗着双手，连带着对几分钟前的自己产生了深深的鄙夷。
为什么要紧张？
手术失败是所有医生都无法规避的风险，连他YT Yeung都无法成功的手术，相信全香港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医生可以成功。
更何况手术中不存在任何失误，在场的所有医护都已经做到了尽力而为四个字，就算事后死者的家属告到医发局，他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，所以紧张的情绪于现在而言是完全没有必要的。
冰冷的水打在脸上，萎靡的神经重新振作。
YT抬起头看向镜面，水滴顺着发梢坠落，恍惚间，手术前Yan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于眼前浮现。
苦涩的笑容爬上嘴角，YT突然发现，让他产生紧张情绪的，从来都不是医发局的聆讯，而是术前他脱口而出的那句承诺。
【接下嚟嘅事情交畀我。】
低着头走出更衣室，门外空无一人的长廊让YT长舒一口气，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的过错，但暂时还是不要撞见Yan比较好。
长廊的尽头是紧闭的玻璃大门，然而在搭上门把手的前一秒，他还是听见了身后那抽泣着的女声。
“YT……”
推门的双手缓缓放下，YT在不经意间抿起了双唇。
作为明成北脑神经外科的主管医生，他没有必要向一名实习生来解释手术失败的理由，同样，一名实习生也没有资格来向他发出问责。
修长的睫毛微微下垂，他深吸一口气，转过了身。
“手术呢件事……”
“多谢。”
“嗯？”
突如其来的道谢让YT一愣，还未来得及等他有所反应，就听见Yan接着说道。
“手术前我就知，咁微弱嘅生命体征，patient能从手术台上走下嚟嘅概率有多低，所以多谢你，多谢你肯冒着手术记录多一条失败嘅风险，甚至于系被告到医发局嘅风险，站喺手术台前。”
脸上的泪痕已经风干，但那通红的眼眶却显示着主人内心的波涛汹涌，Yan强忍住喉间的哽咽，抓着包包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。
“我一直喺想，如果当时喺现场嘅唔系我而系YT你，你会点做？你系唔系会尝试着帮佢开颅释放脑压，如果我咁做了，佢系唔系就能活下嚟……”
Yan的声音越来越弱，直至最后听不真切。
YT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何种心情走到的对方面前，而面对着刚做完手术一身疲累，不仅不能回去休息还要站在这儿听自己抱怨的上司，Yan好像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，她扬起头，硬生生把即将掉落的眼泪再次憋了回去。
“唔好意思啊，YT，打扰你唞了……”
“冇乜谢唔谢嘅，救人本就系医生嘅责任，边惊只有万分之一嘅几率，我从嚟唔会介意手术失败四个字，因为如果唔做手术，永远唔会知能唔得救病人。”
“至于现场开颅呢件事……”
YT看着Yan，眼底常年不化的冰川好像也在此刻消融了几分。
“阿Yan，你要记住，我哋系医生，但首先我哋系人，系人就会有极限，万事只能做到尽力而为，开颅，唔系你一个人可以做到嘅，喺恶劣嘅卫生环境下打开颅骨有很大概率引发败血症，病人甚至可能嚟唔及送医。”
Yan在现场的处理对于当时的情况来说是最为稳妥的做法，更何况医生的世界没有如果，既定发生的事情，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。
所以……
“你宜家要做嘅就系返去好好瞓一觉，因为今日，你已经做得好好了。”
直至目送着Yan走出长廊尽头的大门，YT才扭动了一下他有些僵硬的脖子。
无论是现场紧急处理的技术，还是那颗救死扶伤的心，都证明Yan绝对有着成为一名杰出医生的潜质，他或许应该收回之前对于Yan关系户的评价。
然而神经外科需要的不仅是高超的技术，还有那份遇事后的绝对冷静，对方过强的同理心很明显不符合这一点。
或许，是时候找吕仲学好好谈谈了。
一个月后。
YT站在明成北的咖啡机前，蓝色的手术服外草草裹了件白大褂，double espresso的浓郁清香不断刺激着他的嗅觉，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也终于能在最后一台手术成功后放松下来。
端着温热的咖啡，他游走在神经外科空荡荡的走廊之上，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一点，大部分的病人早已进入了梦乡，此时依旧保持清醒的，应该只有科室的值班医生护士，还有他这个刚下手术台没多久的主管医生。
“你要快点醒过嚟哦，不然会让阿爷阿嫲担心嘅哦……”
隐约的声音自耳边传来，YT放轻的脚步停在了一间单人病房的门口。
透过门板上狭小的玻璃窗户，他看见了一道坐在床前的身影，对方轻握着病床上那人的手，口中还不停地喃喃着些什么。
月光洒下，照亮了正对于门口的那半张侧脸。
是阿Yan。
“里面果个病人，系吕医生嘅朋友咩？”
随口问了一句正巧走过身前的护士，YT的视线没有丝毫从病房内移开的打算。
“唔系啊，果个系一个月前因为车祸送进嚟嘅小朋友，老豆喺事故里当场死亡，麻麻也冇能熬过手术，呢个小朋友自己也因为严重嘅脑外伤而变成了植物人嘅状态……”
医院里从不缺少那些画本中描绘的人间惨剧，但就算是历经风雨的护士长看见眼前的这一幕，也不免发出一阵唏嘘。
“呢个小朋友嘅阿爷阿嫲年纪大了，冇办法一直留喺医院，所以吕医生就自动担起了照顾嘅责任。”
“每日都嚟咩？”
“系啊，唔管多晚，佢都会抽出啲时间陪小朋友讲讲话。”
一个月前，车祸，妈妈没能走下手术台……
YT想，他或许知道这个小朋友是谁了。
向护士道了声谢，他轻轻推开门，走进了病房。
“学校里还有咁多老师和小朋友，你要系一直瞓喺呢度，就冇办法和佢哋一起……YT？！”
注视着床上的小朋友不断絮叨的Yan在听见门锁声的那刻就抬起了头，她原以为会看见进门检查的护士，但不曾想却看见了自己从未料想过的人物。
“YT，我，我……”
“你知咩想要唤醒一个植物状态嘅病人有多困难？”
“我，我知。”
“嗰点解还要做呢些冇用嘅尝试？”
YT的语气很平淡，甚至还带着些许不解，连带着看向Yan的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疑惑。
难道是还没有从一个月前手术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吗？
思考至此，YT不由怀疑对方的杏仁体是不是比常人大了2%。
然而回应他的，却是声调陡然拔高的一声质问。
“冇用嘅尝试？YT你点解会觉得呢个系冇用嘅尝试？！”
“植物人就冇醒嚟嘅可能了咩？国外多项研究表明，一部分嘅植物人很有可能系存在自我意识嘅，只要外界嘅呼唤足够强烈，佢哋甚至可以凭借意志苏醒！”
这是Yan来到明成北脑神经外科后的第一次生气。
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此刻却站起身子红了眼眶，就算眼前站着的是她的顶头上司，心底的那份坚持也让她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。
“大脑一直系人体中最为神秘嘅部分，现有医学对其嘅了解甚至不足一半，仅凭植物状态嘅诊断，就断定病人无法醒嚟，系否有些过于草率了呢？”
“YT系你讲畀我知，边惊有万分之一嘅可能，也唔得放弃，唔系咩？”
YT从未想过有朝一日，有人会用从他口中说出的话，来反驳他的观点。
纸质的咖啡杯在右手中轻轻晃动，他左手插在口袋中，看向Yan的目光也从疑惑转变为了好奇。
“边惊最终会无功而返？？”
“系！”
压下内心的波澜，Yan深吸一口气。
“边惊最后会无功而返，我也想尝试一下，咁才唔会后悔。”
掷地有声的回答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，在医疗器械不断工作的的滴答声中，YT将自己的卡放在了病床旁的柜子上。
“回屋注意安全，离开阵记得买杯咖啡醒醒神。”
再过几天就是宣布明成北脑神经外科留任实习生名单的日子，他忽然有些舍不得对方走了。
“大家嚟到明成北脑神经外科也已经有三个月嘅时间了，我相信在场所有人都系好医生，但明成北，并唔系所有医生都能留下嚟嘅……”
坐在会议室里侃侃而谈的YT戛然而止，因为他并没有在在座的一众实习医生中看见Yan的身影。
今天是宣布留用名单的日子，照理来说对方不应该缺席，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吗？
YT正准备找个实习生问问，怀中的手机却突然发出了震动。
“YT，呢边有个昏迷了一个多月嘅小朋友醒嚟，你能唔得嚟睇下？”
“好，我马上下嚟。”
挂断电话，YT暂时叫停了会议，快步往楼下的神经外科病房走去。
直觉告诉他，Yan或许就在那里。
被诊断为植物人的病人可以在昏迷一个月后醒来，是脑神经外科大部分顾问医师都没有想到的。
负责主治的医生站在床边，一边帮小朋友检查着身体，一边感叹着对方的恢复力之强大，而YT则静静站在观察室的玻璃背后将病房内的一切收入眼底。
推开房门，角落里还站着小朋友的奶奶，和正在低声安慰着她的Yan。
“点样？”
“小朋友刚醒，宜家可以对外界做出基本嘅反应，剩下嘅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。”
“好啊。”
停顿片刻，YT将目光聚焦到了人群外。
“阿Yan，你照顾一下婆婆。”
病床在护士的帮助下被推出了房间，一众医生紧随其后，YT则走在队伍的最末端，在带上房门的前一秒，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。
金色的阳光洒进病房，仿佛在Yan和婆婆的身上笼罩了一层柔和的光芒。
从来都是唯物主义者的YT于此刻竟也相信了奇迹的存在。
“还有……”
望着诧异地抬起头的Yan，他竖起了大拇指。
“Well done。”
沉着冷静不被外界因素所干扰，的确是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所必备的技能，但坚持执着能与病人以诚相待有时也能造就生命的奇迹。
拥有98%杏仁体的YT身上的不足，或许能被拥有102%杏仁体的Yan所补足。
端着温热的咖啡，YT在小朋友的检查结束后回到了办公室，看着那哪怕是实习最后一天也不忘整理繁杂病历的身影，他决定违背一次理性。
“阿Yan……”
“嗯？YT，揾我有事咩？”
“嗯，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。”
“乜事啊？”
放下咖啡杯，YT很罕见的清了清嗓子。
“就，吕医生，你愿唔肯考虑……”
“考虑乜？”
“考虑，加入明成北脑神经外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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